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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宁红湾之山、水、人-西雁传媒
西 雁 传 媒 报2018年第120期总第1513期联系电话13893077118投稿QQ645076597
凝望红湾
游子为异客，家乡变故乡！
弹指一挥，离开红湾虚竹传奇，已然卅年。
为魂牵梦绕的思乡情，2016年腊月我回到了故乡的怀抱。
看到熟悉的山峦，倾听熟悉的乡音，再次沉浸于这浓浓的乡情，我更乐意把美好的文字浸泡在这山、这水、这茶、这人之中，让其斟满岁月的杯盏。
山
红湾的山形，给人以平和、厚实、安全之感。
它们从屈吴山主峰绵延而来，宛若众蟒奔腾，千蛇逶迤，气宕而不戾，声振却不哮，犹如土龙入大海，群马驰草原，其壮伟自不肖说，其气韵必当久远。老年人从风水学的角度常说，此山多为朝贡山：山峦叠嶂，群山环抱，形成明堂，群山聚首而来，酷似作揖之状。吾祖吾族、吾乡吾民受滋养于此“明堂”中，生息繁衍，倔倔于斯山斯水，扶扶于苍天厚土。
吾乡吾民，生息于山，隔阻于山。趟过一条条大涧，行路依然艰难；翻过一座座高山，山外还会有山。这山形地脉，实为岁月的联结，人世沧桑的印证。

童年时在山脊上玩耍或随大人放牧、劳作正直爱洁蟹，如骑巨蟒，山厚重圆实，玩起来安全而有乐趣，留下了美好的童年和童趣。少年躁动的心，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，却被四山环抱，山成了少年实现人生抱负的桎梏，阻滞了少年前行的脚步，走出大山的冲动日益强烈。然而大多数人无法告别大山、远离大山，只好继承了祖辈的劳作，靠山吃山，相信只要勤勉劳作，雨水合节，大山会给人回报，给人以永远的踏实，永久的滋养。步入老年的人会更加念山、恋山，回味山是一种享受，回望与山相伴一世的经历，乡愁更浓，思念更切，无论多远都思念还乡，渴望叶落归根，化作黄土，回到故乡大山永久的怀抱鬼獒。
水
红湾水源有三：井水，窖水，涝坝水。
有井水的地方，必有人类生息。逐水而居，人类才会有固定的栖息地；逐水而居郎溪中学，人不再生无根基、流浪漂泊九岁人生，断肠在天涯。
红湾水井古已有之，先祖们于明清时期留下的生活痕迹十分明显。其水系由屈吴山发源，沿山脉而走，至分水岘分为两支，其中一支向南流向红湾，经野狐泉，地势低洼，流出地表。由于潜流地下，掘井十丈，方能得水。吾祖吾民赋予此水一个美名：井华水。此水钠、镁元素超标，既苦又咸，味觉不佳，通常不适宜人饮。若用来洗脸，则面肌发僵；用来洗衣，则衣干泛白；用来浇地，则泛碱苗枯。但因富含盐分，牲口饮之易长膘，且凉穴清肺，奔跑有力。逢大旱年馑，人饮之实属不得已。每当其时，人需闭目屏气而使之入胃，非如此则难以下咽。水虽清冽暴风雪山庄，但味觉难怡人，不能煮茶，吃浆水面勉强凑合，但做其它饭食，锅底会起一层白色碱垢。即使这样，久旱不雨之时，此水仍为方圆数村的救命之水。人畜生存，全仰仗它；大家相互帮衬，不争不抢虚拟家庭攻略。改革开放前后，县打井队勘探打井，试图淡化，但终因水量小，淡化成本高而作罢。红湾生活之苦焦可见一斑殷德妃。

打水窖是解决人畜饮水的传统而有效做法。明清朝时期就已有之，后沿用至今。水窖酷似坛子状，紧口、阔腰、收底。腰以上为旱窖，不能盛水；腰以下到窖底为水窖，经由人工多道工序用胡麻熬过的水和红胶泥筑打而成，用于盛雨水、雪水。曾经，家有水窖是光景好的象征，普通人家不具打水窖的实力。雨雪水经窖储存净化后，其水甘冽、不会腐臭。大旱年份，有水窖的人家会在窖口上锁，足见水贵如油。后有了水泥筑窖，虽便利，但储水缺少了甘冽，时间一久免不了有沤臭。
涝坝一般选址在村子的重心上，为人畜生存而掘。要么处于左右二库的龙眼，要么是五马饮槽之马头。既讲究了风水，增添村子的灵气，又可供冬春饮水之急需。涝坝通常在农闲时节由人工掘挖而成，便于水顺势由高到低流入其中郭思语，主要用于牲畜饮水。晴朗夏夜，储满山洪的涝坝，如同从天上跌落的明镜，蓄住月光，攒满星斗，惹得蛙声一片，在农人夜话桑麻之声中酥酥醉去。
茶
红湾人喝茶的历史并不久远。
以前欧姆龙环，喝茶是红湾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。一般以家境较好人家的老太爷居多夺命高校，多数人家断断“耍不起这个牌子”。
解放前，喝茶和吸烟泡一样，原来是美男日版是地道的“耍牌子”。有经济实力喝得起茶者颇为稀少。即使到了解放初期，红湾村能喝得起茶的老太爷也只有寥寥数人。当时，熬茶用的是砂罐，只有去靖远县城才能买到。茶叶的来源更是有限，公社、生产大队的商店或稀少或凭票供应，满足不了喝茶者的需求。于是，便有胆大而有经商头脑的回民，冒着“投机倒把”的罪名风险，背着白布口袋里的茶叶暗地里走村串户，就这样茶叶流通到了各家各户。先有云南沱茶，我们称之为“窝窝茶”；后有云南砖茶、细磨石茶等种类。
红湾人喝茶不像秦安、通渭人用火盆煮那样“文明”，更不像南方人那样考究，而是用麦衣与黄土按一定比例和成泥，做成土炉子，用干驴粪或捡来的树枝、硬柴当燃料，架上砂罐，加上茶叶与水熬煮，我们称之为“罐罐茶”。清晨，老太爷或家里的掌柜抽一口旱烟，呷一口酽茶，用抓过干驴粪的手捧着馍馍或端着炒面就茶吃。在烟熏火燎中，流着泪、干咳着，受着“洋罪”，“耍着牌子”，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。以前因为贫穷古月照今尘，一罐子茶当天喝过后，会把茶叶倒出来晒干第二天继续熬，有时熬过三天后才舍得倒掉。过年时，全家人坐在一起，在干驴粪燃起的火炉子上陪掌柜的喝上一罐子茶，再能佐以红糖或白糖，这个年味会更浓。

包产到户后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及观念的转变，喝茶者日渐年轻化，形成了每户人家的男掌柜都喝茶的习俗。人们在晨起劳作前，喝上一罐子酽茶，就上炒面，半日不饥不渴，黄慧颐有持久的力气；劳作归来，再喝上一罐子糖茶，既解乏又舒心。茶喝久了会成瘾，有人茶瘾犯了，就犯困，哈欠连天；有的人据说茶瘾犯了，半夜睡不着，非披衣、生火喝上一罐子过了瘾方能睡着。若家有亲朋来访，无论何时，男主人都会一边“啪啪”地拍干净手上的灰土，将茶罐子在土炉子或窑墙上“咔咔”磕过，一边开始架炉火，并大声喊着孩子他妈或孩子的名字：“亲戚来了，端喝茶馍馍！”既是打招呼炫耀光景，又是命令以显示家长的地位和尊严。于是，炕桌上很快就端上了最好吃的油馍馍或白面锅盔，这是家乡人招呼客人的最高礼仪，显示了家乡人的豪爽和好客。后来发展到依次有了铁皮炉子、生铁炉子、电炉子等，如今，多数人家都有铁制的烤箱，用煤炭做燃料，考究的茶罐置于灼热的炉盖上烧，好茶、冰糖、枸杞、大枣，应有尽有，一并熬煮，味道醇厚而浓郁。而今喝茶已然普及，成为红湾人生活之必需。
对红湾人而言，生活如罐罐茶，汗水是汤色，质朴是纯度，生活是口感，稼穑是力度。罐罐茶，大味陈酽带劲、暖润安顿身心，滤净尘嚣孙新世，苦乐其中。有这酽茶在手，任凭日子在杯中浓来淡去。
人
常言道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
红湾及周边人口的构成以迁徙融合为主，真正意义的原土著居民少之又少；现住民的“根”并不深，若以祖坟在此论，超不过五代。
红湾的原住民和会宁及周边地域一样，自清代末年至民国期间黄曼凝，经历了两次大的劫难。一次为人祸，一次乃天灾。“同治回乱”引起的民族仇杀几近屠村，侥幸逃脱者寥寥，包括红湾在内没有了人烟。之后，历经二三十年，逐渐又有了人口生息，但很不幸又惨遭一次巨大的天灾。民国九年（1920年）的海原大地震，使红湾及附近整村整村的人口几近灭绝。大灾过后，极少数死里逃生的人苟活于这片土地，而大量人口则来源于通渭、秦安、西和、礼县、天水等地，他们先是给当地的地主或土著居民打工，后“伙”（租）一些地，慢慢定居下来。当时讲究“插犁为业”，意即谁先在某一地块上插上犁，这片土地就归谁所有，就是谁的家业。

从历史渊源看，会宁的地域文化分两大阶段：一是海原大地震前的古代原著民文化，断代严重，现流传下来的不多；二是大屠村及大地震后至今近百年的文化，有十分明显的融合性特征。在一定意义上说，会宁包括红湾在内的乡村文化是迁徙文化，源于流浪乞讨、货郎贩夫、苦役、流亡逃兵等人员成分。此种现象的形成与会宁当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不无关系。那时的会宁地域，地广人稀，不失为一处逃命甚至定居繁衍的理想所在。会宁之所以在改革开放尤其是恢复高考制度后，有高考状元县之美誉李安茜，根本原因在于不同地域文化在此融合、发力。红湾当然也不例外。
红湾的民俗有明显的外来文化交融发展的烙印王文银，时至今日超人气学园，部分人的服饰、语言还保留着显著的原迁徙地的特征。这里民风纯朴，山大沟深，信息不灵，人们普遍恋家、比较保守杜奕霏。“山人”性格明显，为人平和、厚道，向外闯荡以及经商的人很少。

抓丁时，军爷们最喜欢抓这地方的人当兵；解放后，干部们也愿意到这个地方住村工作机器铃砍菜刀，认为红湾的人如同这里的山形地脉一样老实厚道，好领导、听指挥。民国25年（1936年）秋天红军的队伍曾从红湾的中台子梁浩浩荡荡走了两天两夜，据老年人讲，当时红湾的大户人家给红军支援了大量的骡马、羊、生猪及银元、粮食等，但红湾的青壮年无一人跟随红军去革命，这大约与当地人们恋家、保守等很有关系。

这里的山、水、人，浑然一体，生生不息；这里的情、景、物，相得益彰，相生相宜。
红湾，一个易于轻忽但又无法轻忽的地方；一个我人生酵母窖藏的地方；一个蕴藏了多少不羁、释放了多少情怀的地方。
离开故乡，似一种逃离；凝望故乡，是一种回归。
故乡已远去，乡音胜乡愁。
2017年5月于金声堂
作者简介

任重，甘肃会宁人，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，区域经济学研究生，高级政工师，高级工程师，副研究员，高级职业指导师，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。先后在大型企业集团、省直机关、高校任团委书记、组织部副部长、宣传统战部长、人事处处长、组织人事处处长等职务，现供职于兰州财经大学。中学时代发表作品，曾获全国中学生征文比赛一等奖。现有作品诗集《乡关》、专著《商论》、散文集《灵魂的花朵》、哲思录《寻梦莲花——任重心知录》等。近两年，创作的散文《自信罐》、《邮递员》、《忆过年》、《这头，这发》、《狼》等被多家媒体争相转载，爆红网络。尤其以孩子教育为话题的《自信罐》一文引起网络热议，影响持续广泛。